《联合早报》的舆论战

　　俄乌战争爆发以来，舆论上分成两个阵营。一是偏向俄罗斯，一是偏向乌克兰。

　　2022年3月26日，《联合早报》同一天，同一版并排刊发张志贤《新加坡对俄罗斯的原则立场和制裁》、李慧玲《小国走在钢丝上》、暨南大学前特聘研究员唐德鑫《全球化视野下的俄乌战争》、安阳师范学院法学院国际法副教授李颖《美俄中的大国之路与国际法治》，说的都是同样的意思，可见新加坡官方和新加坡媒体已发现新加坡人在对待乌克兰事件上与官方已经不一致了。

　　国务资政兼国家安全统筹部长张志贤《新加坡对俄罗斯的原则立场和制裁》是一篇为新加坡错误的参与美国制裁俄罗斯的说辞。

　　张志贤强调“国际法”，因为俄罗斯违反“国际法”，所以“新加坡强烈谴责俄罗斯攻击乌克兰”，并说“任何违背这些核心原则的行为，无论何时何地发生，我们都须严正看待”。

　　张志贤举了两例来说明“我们的一贯立场”。一是“1983年，我们在联合国大会上投票反对美国入侵格林纳达；二是“1979年至1989年，我们也在联合国大会上投票反对入侵柬埔寨”。

　　自从1965年新加坡独立以来，美国违反“国际法”的事件多得很。

　　1986年美国远程空袭利比亚、1989年——1990年巴拿马战争、1990年8月2日至1991年2月28日期间科威特战争、1990年8月4日，美海军陆战队从海上和空中侵入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1991年1月17日——2月28日海湾战争、1999年3月24日至6月10日科索沃战争、1992年12月4日——1994年3月21日干涉索马里、1999年3月24日——6月9日空袭南联盟、2001年10月7日阿富汗战争、2003年伊拉克战争、2011年利比亚战争。

　　在这些战争中，为何不见“新加坡一直是国际法和《联合国宪章》所载原则的坚定拥护者。所有国家，无论大小，它们的主权、政治独立和领土完整都须受到尊重”的表态？在联合国仅反对两场侵略战争，是不是显得少得不成比例？有何值得炫耀？怎能当成新加坡“我们不能接受一个国家毫无理由地攻击另一个国家（或企图通过武装干预推翻其政府）”的有力证据？

　　张志贤说“俄罗斯侵略乌克兰的事态空前严重”，难道美国发动的战争“事态”就不“空前严重”？以这个理由来解释新加坡选择性的参与美国制裁俄罗斯的合理性有说服力吗？

　　制裁就是制裁，以“美国和许多欧洲国家的制裁范围很广”来对比新加坡“我们将对俄罗斯实施适当的制裁和限制”，是掩盖新加坡与俄罗斯的商贸往来根本就不密切的真实情况。

　　据媒体报道，新加坡主要是从俄罗斯进口精炼石油，金额从未超过全部进口额的2%，其他食品贸易和数码领域的合作虽有进展，但也无足轻重，要“范围很广”也“广”不来。

　　张志贤说“新加坡对俄罗斯实施的制裁和限制是具体和有针对性的，旨在限制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战争和损害其主权的能力”，上述那么一丁点的贸易额能“限制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战争和损害其主权的能力”吗？是不是夸大其词？能“我们对那些可直接用来当武器，伤害或压制乌克兰人民，以及有助于进行网络袭击的物品实施出口管制；并对指定的俄罗斯银行、机构、在俄罗斯进行的活动，以及惠及俄罗斯政府的募款活动，采取经济管制措施”？

　　一个巴掌拍不响。张志贤说的没错，“冲突从不无端自生。每一场冲突都有其历史渊源，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情况。各国应对有关历史和背景有所了解，兼顾各方利益，管控局势，按照《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的原则行事”。那么，张志贤是否了解俄乌关系的复杂性？是否对俄乌的“历史背景有所了解”？

　　张志贤说“我们应创建各种架构，努力弥合本区域的分歧，并促进合作行为”，显得有些言行不一。

　　2013年1月22日，菲律宾单方面就中菲有关南海问题提起仲裁。

　　仲裁庭认定，中国对九段线范围内的资源拥有“历史性权利”的主张，并无法律基础，违反了《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此外，仲裁庭亦裁定中方在礼乐滩采集资源侵犯了菲律宾的主权，中方对南沙群岛的珊瑚礁生态系统构成永久而不可挽回的伤害，而中方渔民在南海采取严重破坏珊瑚礁生态的方式，大规模捞捕濒危的海龟、珊瑚等，中方皆明知却没有履行停止这类行为的责任。仲裁庭也认定南沙群岛自然面积最大的太平岛在内的所有南沙群岛的海上地物最多只是礁而非岛，亦即其自然条件不足以支撑及维持常住人口，最多只能产生领海、不能产生专属经济区，天然状态下的黄岩岛、美济礁、仁爱礁和渚碧礁只是低潮高地，不能产生领海、专属经济区或界定大陆架，中国在低潮高地建造人工岛的行为被认为侵犯了菲律宾的主权权利。

　　所谓仲裁庭，并不属于国际法院或其他联合国系统司法机构。仲裁庭对于其明显没有管辖权的事项非法确立管辖权，以此为前提所进行的任何程序及其所发表的任何观点，都不具备合法性基础。中国不接受、不参与仲裁，不承认任何裁决，有理有据，恰恰是维护和捍卫国际法的正义之举。

　　李显龙却认为，海牙仲裁庭的裁决对各国主权声索做出“强而有力的定义”，望各国接受仲裁结果。这不是要中国接受仲裁庭罔顾事实，曲解法律，显失公正，违反审慎原则的政治性裁决吗？

　　张志贤说得非常好：“让我们把精力和创造力投入到建设和发展融合而非分歧的架构上。这将有助于打造一个合作环境，以明智地管控冲突的前兆，并建立一个在今后多年里真正太平的区域。”只是从李光耀开始，就鼓动美国要留在亚太，使美国把60%的军力部署在亚太地区“重回亚太”，让美国使用樟宜军事基地，这是如张志贤所说的“打造合作环境”“太平的区域”吗？

　　《庄子·渔父》说：“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

　　张志贤不知能读得懂否？

　　从李慧玲的《小国走在钢丝上》来看，“有相当一部分新加坡人”是站在俄罗斯一边。李慧玲的这篇文章是配合官方站在美国一边来灭火的。

　　李慧玲说“这几年，有相当部分的新加坡人为中国受美国打压叫屈，因此，站在中国那一边的，也就在俄乌局势上选了边，站到俄罗斯这一边了”“以中文为媒介的信息，内容主要都在挺俄反美，反美挺中。我一位曾经开德士的亲戚对乌克兰问题本来没有特别关注，最近也开始频频转发这类视频给我，让我感觉‘战情’愈发激烈”“部分新加坡人因为感情的因素，受到乌克兰局势的牵动和社交媒体信息的影响”，就足以说明李慧玲深切了解岛，新加坡人站在“俄罗斯这一边了”，怎么办？灭火呗。

　　李慧玲呼应官方的立场，开篇就说“新加坡不能接受一个国家辩称另一个国家的独立是‘历史错误和疯狂决定’所致。我们不难理解新加坡陈述立场的语境”，意思很明确，是“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违反联合国宪章第二条”，因此，要新加坡人明白，俄罗斯进军乌克兰，造成“和平时期乌克兰不同城市里安居乐业的居民，青年与孩子的欢笑声，霎时间被炮火中的血泪所替代”“无辜的人民遭遇战争苦难的画面固然让人揪心和气愤”。

　　李慧玲以“中国驻美大使秦刚接受凤凰卫视访问时提到，中俄之间的合作没有禁区，但‘也是有底线的，这个底线就是联合国宪章所确立的宗旨和原则，是公认的国际法和国际关系的基本准则’，并强调这是‘中国同其他任何国家处理双边关系时，所遵循的行动指南’”。这无非是说，新加坡和中国一样，都是基于“联合国宪章所确立的宗旨和原则，是公认的国际法和国际关系的基本准则”反对俄罗斯进军乌克兰。

　　李慧琳说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上周末在美国国会演讲时……让在场的部分议员潸然泪下”，你信，我是不信的。美国北约发动的无数次战争，无不使“安居乐业的居民，青年与孩子的欢笑声，霎时间被炮火中的血泪所替代”，这些战争正是美国国会议员在议会里通过让总统发动战争。被美国北约轰炸的城市，断垣残瓦，无辜平民被炸死打死，百万难民逃离家园；随父亲从土耳其偷渡希腊、却不幸殒命地中海的叙利亚小难民３岁小难民艾兰的遗体被海水冲上土耳其海滩，其“卧眠”沙滩的照片令世界揪心；美军从阿富汗仓惶溃逃时，阿富汗人从美军机上掉下来等等战争惨状，“部分议员”何时“潸然泪下”？

　　中国在俄乌冲突中，一贯抱持劝和促谈的态度，两边都不沾。李慧玲却说“比较复杂的是战场里对峙的是俄罗斯和乌克兰，但是没有出现战争现场的两大主角，则是关系在之前就已陷入低潮的美国和中国”，就是说俄乌冲突，中国脱离不了干系。我们不知道李慧玲何所据而云然？

　　俄乌冲突以来，美国就有很多歪曲报道，有人造谣称中方事先对俄罗斯的军事行动知情，并要求俄方在北京冬奥会后再动手；《纽约时报》和《金融时报》最早披露了中国可能准备向俄罗斯提供军事援助的消息。《纽约时报》的报道说，在俄罗斯总统普京上个月下令全面入侵乌克兰后，俄罗斯向中国提出提供军事装备和支持的要求。报道说，俄罗斯也希望中国提供额外的经济援助，用来抵消美国及其欧洲和亚洲盟国实施的广泛经济制裁给俄罗斯经济构成的打击。

　　《金融时报》的报道则更进一步称，“中国表示愿意提供军事援助”。报道援引两名熟悉美国外交电报的官员透露，美国已经告诉盟友，俄罗斯向中国索取五类设备，包括地对空导弹、无人机、情报相关设备、装甲车以及用于后勤和支持的车辆。

　　CNN 的报道说，俄方还要求中国援助预先包装好的、不易腐烂的军用食品包以及其他形式的援助。

　　李慧玲说中国是“没有出现战争现场的两大主角”之一，我们不知道李慧玲是不是根据美西方媒体的谣言而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是根据虚假消息来说事，这就未免有失媒体人公允的立场了。

　　中国驻美大使秦刚3月20日在接受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面向全国》（Face the Nation）采访时被主持人布伦南再三追问，北京是否会向俄罗斯提供援助。秦刚表示，中国向俄罗斯提供军事援助是虚假信息(disinformation)，“我们拒绝这种说法”。他说：“中国正在做的是发送食品、药品、睡袋和婴儿配方奶粉，而不是向任何一方提供武器和弹药。”

　　李慧玲有意把中国拉到俄乌冲突中来，说“中国在这个事件中坚持保持‘客观公允’，基本立场不变，但姿态上是否也在做一些调整？”李慧玲之意，是要中国跟着美国走吗？劝和促谈不是最好的办法吗？要怎样“做一些调整”？做些什么“调整”？

　　稍有理智的人都知道，这次俄乌冲突的真正原因是北约东扩，是美国引起来的，所以这个问题要解决，解铃还须系铃人，美国得去和俄罗斯对话，北约也要和俄罗斯对话。不能一味地通过对俄罗斯进行制裁和施压去解决问题，这样做解决不了问题。

　　李惠玲说的“是鉴于俄罗斯侵略乌克兰的事态空前严重……新加坡对俄罗斯的制裁具有针对性，目的是限制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战争和损害其主权的能力，与其他国家的制裁措施和用意不尽相同”“1983年美国侵略东加勒比海的格林纳达事件，指出尽管新加坡与美国是亲密的朋友，该表示反对，新加坡还是会表示反对”完全是照翻张志贤的话。

　　小国并不需要负起什么国际义务，也没有能量负起国际义务。李慧玲说“至少新加坡人自己要知道国家的难处，新加坡既要谨言慎行，有礼有节，又要不亢不卑，不易拿捏”。既然知道如此，为何不学习文莱等国家，保持缄默，“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冲在前头，急于表态，是小国“生存”之道吗？

　　至于安阳师范学院法学院国际法副教授李颖《美俄中的大国之路与国际法治》说的“为了俄罗斯的国家安全，普京彻底摒弃了联合国的权威和国际法规则。当然，这也不是联合国的权威第一次遭到摒弃”“还好拜登还算清醒，坚决不派兵，守住北约的疆土为限”“乌克兰或将成为俄罗斯的傀儡国，碾碎了欧洲统一的幻梦；俄罗斯会赢得军事胜利，却也只剩下一个大国的虚名”。

　　暨南大学前特聘研究员唐德鑫《全球化视野下的俄乌战争》指出，“俄罗斯这个本来在全球化体系中嵌入不深的国家，正走入了新的历史性困境”“俄罗斯已经错过了全球化第四次工业革命这场历史大转型”“普京主导俄罗斯22年之久的经济转型之败，没有深度嵌入资本主义的全球化系统”“普京执政的22年间，俄罗斯近乎是自绝于全球化”“乌克兰外长德米特罗·库列巴说：‘俄罗斯须要去普京化，普京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系统，普京的政治是密室政治和寡头政治’”“面对这场庞大的制裁，俄罗斯几乎没有应对手段”“加速了自我脱钩和自我封锁，‘俄罗斯堡垒’正在瓦解”“掌控俄罗斯22年，普京及其决策团队似乎正走入了历史死循环”。

　　唐德鑫甚至说“我们也有理由怀疑，也有理由担心，这只东方的龙是否有一颗宽厚的心和好脾气；渊远的历史和曾经的坎坷到底是摆脱不掉的包袱，还是激发智慧的源泉”。

　　看看这两位中国学者的论调，和中国国务院参事室公共政策研究中心副理事长，上海市公共政策研究会会长，察哈尔学会学术委员会主任委员，教授、博导胡伟在《俄乌战争的可能结果与中国的抉择》有什么两样。

　　胡伟说，俄乌战争将使美国重新获得西方世界领导权，并提升在非西方世界的影响力，其他国家不得不选边站并产生从众效应，“台湾也将加入反华大合唱”，于是中国将更加孤立。胡伟另建议，“中国不能与俄罗斯总统普京绑在一起”，需要尽快“切割”。

　　一句话，俄罗斯是死路一条，普京是作茧自缚。

　　《联合早报》组织这两篇中国学者的文章，显然是配合张志贤和李慧玲的文章。

　　俄罗斯军方近日公布已在乌克兰发现30多座生物实验室，并获得相关文件，这些实验室已投入超过2亿美元。根据美方自己公布的数据，美国在乌克兰有26座生物实验室，美国国防部拥有绝对控制权。3月8日，美国副国务卿维多利亚·纽兰在美国国会听证会上承认，“乌克兰有生物研究设施”，美方正同乌方合作，防止那些“研究材料”落入俄罗斯军队手中。根据日前已经公开披露的消息，乌克兰境内的这些实验室是按照美国国防部命令运行的。俄方最新披露了美国在乌生物实验室的一些研究计划，其中包括UP－4计划，利用候鸟迁徙传染禽类病毒；R－781计划，利用蝙蝠传播人类致病病原体；UP－8计划，研究克里米亚－刚果出血热病毒和汉坦病毒。为何四篇文章都没有提及？张志贤说“俄罗斯侵略乌克兰的事态空前严重”能比毁灭人类的生物战更为“空前严重”吗？新冠病毒的源头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吗？

　　美国撺掇乌克兰挑衅俄罗斯，逼使欧洲与俄罗斯脱离关系，需要“复活”北约战争机器，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完成全面遏制中国战略。

　　不了解这个中心问题，一切关于俄乌战争的言谈都是扯淡。

2022年3月26日